一團堅冰
《一團堅冰》是中國東北青年作家楊知寒的一部中短篇小說集,包括九篇故事。2022年由譯林出版社初版。該書曾被稱為小說版的《漠河舞廳》,並於2023年10月獲得寶珀理想國文學獎。[1][2]
內容
書中收入了九篇故事。《連環收繳》寫燕來臣是一個好色的男人,他出軌被老婆遲桂香發現後暴打了老婆。遲桂香後來變得逆來順受,給他誕下燕好、燕鳳一對子女。燕來臣1982年因打人入獄,這一對兒女便常常由遲桂香的三哥遲敏照顧。遲敏是一個日本女人的兒子,是遲桂香、遲桂生(後來去海濱城市興城生活)姐弟母親的養子,住在廠區家屬區,多年來養母一直由他奉養。他和妻子劉嵐一直不睦,雖然家裏事一直由劉操持。1988年,燕來臣已出獄,他給遲敏出主意讓遲下藥謀殺妻子,劉嵐、遲敏的女兒遲玉也成為他覬覦的對象。一次遲桂生一家來訪,桂生的女兒遲淑華被燕來臣姦污。遲敏心中產生了對燕來臣的仇恨,趕在警察抓捕燕來臣之前將其用借來的獵槍槍殺在自己家裏。從此,遲桂香家就和遲敏家結下仇怨,而劉嵐頗費周折的讓遲敏未受制裁。遲玉後來曾挖開燕來臣的墳墓,想對屍體泄憤卻未找到,只踢走兩枚陪葬的硬幣。後來遲桂香過世燕好遷移父親的墳墓以便與母親合葬時,發現少了兩枚硬幣。相傳如果不移走當年埋入的全部硬幣,家裏就會死人。燕鳳後來有了一段不幸的婚姻,死於癌症。到了2017年,做夜車司機的燕好也到了癌症晚期,他已是燕家戶口上最後一個人物。
《瑞貝卡》寫「我」的中學同學李小瑞(別名「瑞貝卡」)和她媽媽劉芳麗長期推銷安利產品,也經常向熟人借錢不還。瑞貝卡因此被小學同學、中學同學的微信群踢出。呂眉是瑞貝卡的好姐妹,曾對其進行過最初的性啟蒙,瑞呂二人在金約翰酒吧見到了呂的新男友、看上去六十來歲的吳強,呂眉還向瑞介紹了二十出頭、表面上內斂的張元。四人後來常在一起搓麻將,張瑞二人成了一對。但是有一天張元睡了呂眉,後來張呂二人不知去向。發現自己戴了綠帽的老吳找到瑞貝卡,同病相憐的兩人發生了關係。後來瑞貝卡得了抑鬱症,從七樓跳了下去。劉芳麗後來找「我」探討女兒自殺的原因。劉離婚之後,便經常換男人,近來找了一個小兩歲的男人,決定餘生要跟他過下去。母女二人吵過架,最終大打出手。原來,瑞貝卡當時看了母親的手機,那個新男友正是老吳。
《水漫藍橋》寫「我」(楊義)離異十多年,在藍橋飯店當廚子,老闆娘剛踹掉老闆獨自接手了這個店。一個化子打扮的四十多歲中年人劉文臣老來光顧,喜歡點酥黃菜、雪衣豆沙這兩道難做的菜。原來他是在這裏等他的舊日相好——他們以前是唱二人轉的。《水漫藍橋》是他們當年常唱的戲,他演魏奎元,她演藍瑞蓮。後來二人鬧彆扭,她嫁給一個工程師,過得不好,再後來她和劉斷了聯繫。劉文臣常在飯店裏獨自唱戲,作為召喚老相好的信號,有一次還因此被其他的食客給揍了。老闆娘常邀「我」去家裏做飯。「我」幫她留住了談戀愛準備離開飯店的夥計小軍,並和老闆娘成為了愛人。
《出徒》寫母親身為一個跛子,善於做糖葫蘆,「我」在小學時候一到寒假便要幫她去賣。爺爺、三叔一家和「我」家一直不睦,三年前三叔和父親還曾打了一架。三叔的兒子小華有一次來到「我」的攤位,把「我」的糖葫蘆全扒到地上。「我」威脅要打他,讓他受了驚嚇。三叔一直想報復,有一次儘管有母親朋友彪青的報信,「我」還是和三叔遭遇,被踢中卵蛋,僥倖沒有被廢掉。後來「我」娶了城裏媳婦,和三叔家也和解了。
《一團堅冰》寫「我」在一家黑網吧——星域網絡世界當網管,外甥趙小濤念五年級,父母南下打工,平時就歸我照看。「我」經常把最僻靜的那個座位留給他,他善於射擊遊戲,網名「冰城殺手」。一個外表冷漠的女人李蕪一次深夜光顧了網吧,後來成了常客,「我」在家長會上得知她就是趙小濤的班主任。通過她的瀏覽記錄,「我」發現她搜索過一個問題:如果時間停擺,只有你的繼續,你要怎麼辦?這是趙小濤作文里的想像,原來她一直關注着小濤。「我」開始迷上了李老師,在小濤的作文本上寫下了許多對於她的性幻想。李後來告訴「我」小濤對於宇宙、人類的各種奇思妙想。「我」燒掉了小濤的《宇宙奧秘初解》叢書。李老師後來把「我」叫到辦公室,她發現了「我」寫在作文本上那些話,「我」被那裏的一個男人打了一頓。而小濤由於逃學,被迫辦理轉學。
分析
《一團堅冰》中的九個故事有着某種相似的精神特徵。暴力在這些故事中特別常見,但都是點到為止。故事的核心人物常常都是貧困、落魄的邊緣人,卻能在特殊時刻爆發出人性的堅強。作者自己說,「在成年之後你會發現你非常喜歡他們身上的東西,那種『樂感』,那種天真的樂觀主義,就是希望,就是火種」。書中的所有故事都是以男性視角敘述,雪櫻認為,這是作者有意為之,是為了傳遞一種平等與悲憫之心。[3]
這些故事的發生地是一個東北邊陲小城,作者沒有採用抒情式風景描寫,而是簡單直白。比如《瑞貝卡》中,作者形容「整片平原宛如一個活人」。故鄉冰冷而空洞,以致於「我」只能選擇逃離。《一團堅冰》中,主人公以幻想逃避現實,「假如時間不停,我會是顆卑微的星球,永遠在尋找母星的軌道上」,這個幻想中包含着「寒世」這個意向,一方面與人物所處的冰冷的自然環境相呼應,另一方面又寫出了人情的冷漠。作者最終得出結論,「不是人人都走得出去」。[4]
《一團堅冰》一篇中,女班主任被命名為李蕪,這個名字在她的其他一些小說中也有出現。作者稱這是為了給人物一個大眾的姓和小眾的名,暗示她身世普通卻極具個性。鏡子這個意向也是作者的偏愛,比如《連環收繳》燕好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憔悴的眼睛和妹妹燕鳳臉上的色斑,鏡中世界融合了作者的想像力。小說的結構中也常常引入了鏡像結構,比如《瑞貝卡》中「我」和小瑞的母女關係。[5]
參考資料
- ^ 劉東. 區域文化、地方情動與作為現象的「新東北作家群」. 當代作家評論,2024,(4). 頁50-58. ISSN 1002-1809.
- ^ 第八屆華語青年作家獎頒獎典禮暨第三屆華語青年作家寫作營[J].青年作家,2023,(6). ISSN 1003-1669
- ^ 雪櫻. 鑿開人性深處的堅冰——楊知寒短篇小說集《一團堅冰》讀札. 當代小說. 2023年第4期. 頁72-74. ISSN 1000-7946.
- ^ 於珊珊. 《一團堅冰》與楊知寒的「東北記憶」. 關東學刊. 2023年第3期. 頁80-87.
- ^ 楊知寒,梁海. 寫作就是跟自己較勁.上海文學,2024,第558卷(4): 123-128. ISSN 1001-8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