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寿
韩延寿(?—前57年),字长公,西汉燕国(今北京市西南)人,后迁居杜陵县,韩延寿年少时为郡文学,历任谏大夫,淮阳、颍川、东郡太守与左冯翊,治理地方名声甚佳。韩延寿后因遭御史大夫萧望之弹劾他饰物僭越等罪名,而于五凤元年被判处死刑[1][2]。
生平
早年经历
韩延寿年轻时做过郡的文学官。他的父亲韩义曾担任燕国的郎中。燕剌王刘旦谋反时,韩义因直言规劝而被杀害,燕国人都很同情他。当时汉昭帝年纪幼小,由大将军霍光执政,朝廷下令征召各郡国的贤良文学,向他们询问施政的得失。当时魏相以贤良文学的身份回答皇帝的策问,他认为:“赏罚能鼓励善良,禁止邪恶,这是治政的根本。往日燕王刘旦大逆不道,韩义挺身力谏,被燕王杀死。韩义与燕王之间没有比干与商纣王的那种亲缘关系,却能履行和比干一样的节操,应当公开重赏他的儿子,以便招示天下,指明臣子对君王应守的原则。”霍光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提拔韩延寿担任谏大夫,调任淮阳郡太守。韩延寿治政很有名声,后来又改调至颍川郡任太守[1]。
德化百姓
颍川郡豪强众多,难于治理,朝廷为此经常需要选派得力的太守。在此以前,赵广汉为颖川太守时,由于忧虑当地的豪强结成党羽,因此设计让官吏和百姓们彼此间结成嫌隙,使他们互相检举揭发,赵广汉的做法是为了明察政事,但颖川因此告发成风,百姓们多结仇结怨。韩延寿想要改变这种风气,用礼仪谦让来教化百姓,又担心百姓不依从,便把郡中几十位享有威望、为人所敬的老人请来,置办酒宴,亲自同他们交谈,以礼相待,向他们询问民间风俗和百姓疾苦,并向他们陈述和睦友爱消除怨仇的方法。宿老们都认为这样做有益处,可以实行,于是韩延寿和他们一起商定嫁丧礼仪的规章制度,大体上遵照古代礼制,不得逾越法令。韩延寿让郡的文学校官与儒生们头戴皮弁,手持俎豆,为郡内吏民举行婚丧仪式。百姓们都遵照他的教导,原先那些出卖土偶木偶之类殉葬品的商人只好将那些殉葬品扔到街市的路上。几年以后,韩延寿转任东郡太守,由黄霸接替他治理颖川,黄霸依靠韩延寿的政绩把颖川治理的很好[1][2]。
韩延寿为官,崇尚礼义,喜欢古代的教化,他每到一处都要聘请当地的贤士,对他们以礼相待,加以任用,广泛地征求他们的建议,采纳他们的批评意见,韩延寿推崇在丧事中谦让先人遗产的子弟,表彰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美德,修建整治校舍,在春秋两季的乡射比武中,设置钟鼓管弦等各种乐器,倡导宾主迎送揖让的礼仪,等到都试比武时,陈设斧钺、旗帜,演习射箭、驾车等技艺。每当修治城邑、征收赋税时,韩延寿总会事先通告规定期限,把按规定期限执行看作一件大事,吏民们对其既敬畏又拥戴。韩延寿又任命乡正、伍长,让他们以孝悌带动百姓,任何人都不准收容奸佞之徒。乡里民间如果遇到突发事件,官吏便能马上知道,因此奸佞之徒都不敢入颖川郡界。刚开始时,这种做法似乎很繁琐,等到后来官吏们没有了追捕的苦恼,百姓们也没有被杖责的忧虑时,大家都习惯了。韩延寿对待属下,待遇优渥但约法严明,有人欺骗或违背他时,韩延寿总是深刻责备自己说:“难道是我亏待他吗,他为什么作出这种事来?”属吏们听了无不悔恨痛心,有个县尉甚至羞愧到自刺身死,还有个门下掾也割颈自杀,幸亏有人及时救护才没死,但因喉咙已被割伤而无法说话。韩延寿听说后,对著掾史痛哭流涕,派医生为门下掾诊治,并派官吏护理探望他,对其家给予优待,免除他家的徭役租赋[1][2]。
韩延寿曾经有一次外出,将要上车时,有个随从的骑吏来晚了,韩延寿嘱咐功曹将这名迟到的骑吏论罪处分,然后汇报。韩延寿外出归来,当车驾行驶到府门前时,门卒拦住车马,说自己有话要说,韩延寿停住车,问他有什么事,门卒说:“《孝经》上说:‘臣子用侍奉父亲的礼数来服侍君主,它们都出于敬,因此人们对于母亲采取爱的态度,对君主采取敬的礼节,对于父亲则兼有敬和爱。’今天早晨您外出,车马停在那许久没有出发,那名骑吏的父亲来到太守府前不敢进去。骑吏知道了,赶忙出来拜见父亲,恰好遇到您上车出发,因此来迟了,如果因为孝敬自己的父亲而受到处罚,难道不会影响孝悌的教化吗?”韩延寿在车驾中举手向门卒致歉说:“没有您,我这太守还不知道自己的过失。”回到太守府后,韩延寿便召见了这名门卒。门卒本是个读书人,因为听说韩延寿为官贤明,又没有途径引荐自己,因此才代替别人充当门卒,韩延寿于是款待并留用他,韩延寿听从别人的劝告,采纳各种建议,都和这类事情差不多。韩延寿在东郡任职三年,百姓严格遵守法令,各类案件大为减少,为全国第一[1][2]。
治理冯翊
后来,韩延寿于神爵三年被选调入京试任左冯翊,一年后因为称职而转正。此后一年多,他一直不肯巡行视察所属各县,其属官多次劝他说:“您应该巡视郡中,这样可以了解民间风俗,考察地方官员的治理情况。”韩延寿说:“各县都有贤明的县令长,又有督邮在各县监察,巡视各县恐怕没有什么益处,反而会给地方增加麻烦。”属下们皆认为目前正值春月,出去巡视可以鼓励农民努力农业生产。韩延寿不得已,只好外出巡视,当巡视到高陵县时,有兄弟二人因争夺田产来告状,韩延寿十分痛心,说道:“我有幸充数为官,成为郡民的表率,但我却没有使百姓明白政风教化,致使骨肉之间发生这样的争执,既有伤风俗教化,更使得当地贤明的长吏、啬夫、三老、孝悌等蒙受耻辱,责任完全在我,我应当首先辞职反省。”当天他即托辞有病,不再处理公务,在传舍中闭门思过[1]。
全县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县令、县丞、啬夫、三老都将自己捆绑著等待接受处分。这样一来,争讼的族人互相责备,两兄弟也深感悔恨,都自己剃去头发,袒露上身,表示甘愿伏罪,两人皆愿把田产相让,至死也不敢再有争议。韩延寿闻讯大喜,开门接见,拿出酒肉款待,和他们一同进餐,好言劝勉,并叫他们把意思转告给当地乡亲,以此来表彰鼓励悔过自新的百姓。韩延寿这才开始处理政事,接见县乡各级官吏,向他们表示感谢和慰问。这样,郡中和睦安定,百姓们无不相互告诫勉励,不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韩延寿的恩德与威信遍及二十四县,再没有为了争执是非而向他申诉的。韩延寿推心置腹,以诚相待,吏民们都不忍欺骗他[1]。
奢僭遭祸
韩延寿接替萧望之担任左冯翊,萧望之被提升为御史大夫。有个名叫福的侍谒者向萧望之报告说,韩延寿在东郡时私自发放了一千多万公款。萧望之与丞相邴吉商议此事,邴吉认为正逢大赦,不必追究。洽好此时有个侍御史要到东郡去办事,萧望之于是命他将这件事一并查清。韩延寿知道后,就布置属下查讯核实萧望之任左冯翊时廪牺官发放一百多万公款的事。廪牺官受不了拷打讯问,便招认自己与萧望之一同作奸犯科。韩延寿上书揭发此事,并递送文书给殿门,禁止萧望之入宫。萧望之上奏说:“我的职责在于总管全国监察工作,遇到事情不能不查问,却因此遭到韩延寿的挟持胁迫。”汉宣帝由此不认为韩延寿有理,令人分别追查[1][2]。
结果萧望之发放公款的事终究没有实据,而萧望之派侍御史到东郡调查,却掌握了韩延寿全部的情事。韩延寿在东郡时,检阅骑士,置办修饰兵车,画著龙、虎、朱雀的图案。韩延寿穿著直黄绢的衣服,驾著用丝带装饰的四匹马拉的车,旁边插著仪仗用的旗帜木戟,树立著鸟羽装饰的车盖,还配有载著鼓和乐队的车子,由功曹驾车开道,仪仗队一律坐著四匹马拉的车子,车上插著木戟。骑兵按五骑一队,分左右两行排列,军假司马和千人手执旌旗在车旁随车前进。唱歌的人预先前往射箭的堂室,望见韩延寿的座驾来到,便大声歌唱楚地的乐歌。韩延寿坐在射箭的堂室,侍奉的骑吏们持戟站立在殿阶两侧,随从的骑士身配箭袋在身后护拥。韩延寿命令骑兵和兵车围绕著排列,让他们披甲带盔,骑马持弩待命,并让骑兵们表演杂技,做偷解骖马的表演,韩延寿又仿效皇家的作法,等到月蚀时,用公家的铜器铸造刀、剑、钩、镡等兵器,还动用公家钱财布帛,私雇官吏为他服役,并置办兵车、铠甲,耗费公款达三百万以上[1][2]。
于是萧望之便上奏弹劾韩延寿僭越犯上,又申诉道:“此前臣被韩延寿控告,如今臣又检举他的罪行,众人会认为这是臣居心不良,欺凌冤枉韩延寿。臣请求让丞相、中二千石的官员、博士们来议定他的罪行。”此事交付给公卿们审理,众人都认为韩延寿过去已经犯下罪恶,后来又诬陷控告执法大臣,企图以此解脱自己的罪责,可谓狡猾。汉宣帝厌恶他,韩延寿最终被判处弃市之刑。行刑那天,吏民数千人将他送行到渭城,老老少少扶拥著囚车,争著献酒献肉给他,韩延寿不忍拒绝,每个人的酒都喝,总计喝了一石多的酒。他叫自己的旧属感谢前来送行的众人:“有劳各位远送,我韩延寿死无所恨。”百姓们无不流泪[1][2]。
韩延寿的三个儿子都担任郎官,临死前,韩延寿嘱咐他们要以自己为戒,别再继续做官,儿子们都遵照父亲的遗嘱辞官回家。到了韩延寿的孙子韩威,才又出来做官,位至将军。韩威为人亦颇有恩德威信,能安抚众人,属下都愿意为他效死力。后来,韩威也因犯了奢侈越分之罪被杀,与祖父韩延寿的作风相似[1]。
延伸阅读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