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水怪

關於毛人水怪水鬼毛人毛人水鬼的謠言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後十數年流傳的謠言故事,波及江蘇山東安徽河南湖北五省農村地區,李若建認為是20世紀中國最大的謠言之一。[1]據馬俊亞總結資料,幾次毛人水怪謠言傳播都導致數百人死傷。[2]:102

歷史

據張江波研究,1947年9至10月,上海率先出現關於水怪的謠言,後傳播到無錫常州鎮江泰州南京杭州嘉興等地,被《大公報》、《申報》等報道。在傳播中,謠言內容發生一定變化,由水怪延伸為毛人水鬼。年底江蘇大豐縣關於水怪的記載是該年謠言最晚的記載。1948年,張江波掌握的文獻中沒有關於水怪或類似現象的記錄。[3]:63-65

1949年7月,水怪謠言再次於江蘇淮安和安徽蚌埠出現。李若建和黃文治認為安徽的謠言與江蘇並行,張江波則認為「本地無端內生出與相鄰地區相似的謠言事件,邏輯上顯然不大可能」。江蘇北部(蘇北)的謠言繼續向北傳播,9月,江蘇北部和山東南部發生大規模降雨,謠言到達連雲港地區。[3]:66謠言出現後,中共魯中南專區黨委多次通報,積極平息謠言,但謠言仍在迅速傳播。1950年3月謠言繼續流傳,4月才逐漸平息。[3]:67

1950年至1952年,水怪謠言在沭陽縣反覆出現,也出現於淮陰宿遷。1953年4月下旬,水怪謠言出現於沭陽房山區石門鄉,當地政府似乎並不重視,此後謠言「蔓延波及蘇北35個縣、市的廣大地區。」(《江蘇省志》)6月,山東郯城出現謠言。[3]:67至9月,臨沂的郯城、臨沭臨沂蒼山等地仍有12個區19個村在傳播水怪謠言。8月中旬,謠言波及安徽。10月之後,合肥淮南兩市均有謠言流傳。11月後,謠言在江蘇的13個縣、市和山東郯城等縣再次傳播,並蔓延至半個安徽省。[3]:68

1954年7月1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在情況通報中指出,流傳一年多的謠言先後蔓延4省85個縣市,雖基本平息,但仍在江蘇7個縣傳播。1955年,繼續有零散謠言出現於山東、江蘇。1956年,山東臨沂、蒼山、郯城等縣再次出現水怪謠言。1961年8月,郯城仍發現水怪謠言流傳,這是關於水怪謠言的最晚文字記載。[3]:69

內容

謠言主要是說:「有一種傷害人的怪物(毛人水怪),會傷害和割除人體的生殖器官,並用於給前蘇聯製造原子彈。」[4]:182

研究

唐代、元代、明代、清代,淮北都有關於毛人和水怪的記載。[2]:102正史與地方志對安徽等地歷史上的「毛人」也多有記錄。[2]:103李若建認為,水怪「無支祁」的形象與謠言中毛人水怪的形象有幾分相似,「『毛人水怪』很可能是由『無支祁』演化而來」;水怪還與「大魚」有聯繫;關於水怪的戲劇《泗州城》可能讓民眾認為水怪是真實存在的;清代袁枚著作《子不語》中的毛人、水鬼、水怪故事可能來自袁枚在蘇北地區為官時得到的傳說。[1]李若建認為,毛人水怪謠言大概是傳承自傳統文化並經過意識形態的重構而形成。傳統文化的傳承可細分為「超人神化」、「人體肢解」、「生殖崇拜」,意識形態的重構作用可分為「官民矛盾」、「中蘇關係」、「戰爭和原子彈恐怖」。[4]:192-193

1946年至1949年,蘇北是中國第二次國共內戰的主戰場之一。1949年淮河流域大水災,大量災民流離失所,隨後政府進行了大規模的水利工程建設。1953年春新沂河三河閘水利樞紐工程完成。1953年底,糧食統購統銷政策開始推行。1954年長江水災,系中國歷史上最大的水災之一。水災和水利工程產生了兩個特殊的傳播群體,即災民和民工。李若建認為,從謠言的幾次爆發可以發現,它們有類似的社會背景,一是徵集民工,二是災難,三是體制變革。[1]張江波則認為,民工不是謠言流傳的主要方式,「相較於大規模的民工流動,業緣、親緣、姻緣及地緣因素在謠言傳播中的作用遠超前者。」[3]:74

李若建認為,相當部分傳謠者是懷有惡意的,包括土匪、特務、反動黨團骨幹、會道門徒和舊軍政人員等「社會變革的受衝擊者」。[4]:194李若建認為,對政府有敵意的人傳播謠言的作用有限,但確實有反對政府的人參與傳播謠言。[1]據李若建根據地方資料和地方志不完全總結,毛人水怪謠言傳播過程中江蘇北部、安徽南部、山東以造謠罪逮捕1374人,處決75人。[2]:106[4]:198馬俊亞則認為:傳謠者因傳謠而被中共黨組織定性為「落後者」,而非相反;[2]:1061950年前後淮北因毛人水怪謠言被當局清除者「根本不是實在的階級的敵人,而是潛在的政權的危險。」[2]:106

參考

  1. ^ 1.0 1.1 1.2 1.3 李若建. 谣言的建构:“毛人水怪”谣言再分析 (PDF). 開放時代. 2010, (3): 104-125 [2023-01-26].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23-01-26). 
  2. ^ 2.0 2.1 2.2 2.3 2.4 2.5 馬俊亞. 恐惧重构与威权再塑:淮北“毛人水怪”历史背景研究. 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 2013, (6): 101-109,156. 
  3. ^ 3.0 3.1 3.2 3.3 3.4 3.5 3.6 張江波. 谣言散布与乡村社会心态——以"水鬼毛人"风波为中心的考察(1947~1961). 黨史研究與教學. 2020, (1): 61-75. 
  4. ^ 4.0 4.1 4.2 4.3 李若建. 社会变迁的折射:20世纪50年代的"毛人水怪"谣言初探 (PDF). 社會學研究. 2005, (5): 182-201 [2023-01-26].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22-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