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之戰 (1885年)
鎮海之戰,發生於中法戰爭末期,光緒十一年正月十五日(1885年3月1日),持續一個多月到4月10日。其中3月3日法國遠東艦隊的四艘砲艦在孤拔的指揮下進攻浙江鎮海,被守備吳傑(字吉人,外號大佬)在招寶山威遠炮臺親自發炮號稱擊中孤拔的座艦貝亞德號的艦首主桅,使一根橫木下墜,據鎮海守軍報稱當時在艦橋上指揮的孤拔被壓成重傷,據法軍方面稱是斷了兩根桅索,孤拔於3日給海軍部的電報稱無一傷亡[1]。
鎮海之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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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戰爭的一部分 | |||||||
鎮海之戰示意圖。圖中 Bayard=貝亞德號;Triomphante=凱旋號;Kintang=金塘島;Tse Le I. Phare=七里嶼燈塔;TaYew=大魚山;Chin Hae=鎮海;Yung River=甬江;British consulat=英國領事館;Ning-Po=寧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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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戰方 | |||||||
法國遠東艦隊 | 清軍 | ||||||
指揮官與領導者 | |||||||
法遠東艦隊司令孤拔 | 浙江提督歐陽利見 | ||||||
兵力 | |||||||
4艘以上戰艦 | 約9,000人 | ||||||
傷亡與損失 | |||||||
沒有任何傷亡 | 幾十人 |
背景
1885年2月,法軍攻臺灣不下,改為海上封鎖臺灣(見條目「西仔反」)。孤拔率領艦隊攻打福州,清廷派總兵吳安康率南洋水師開濟、南琛、南瑞、澄慶、駛遠五艘兵艦前去救援。孤拔探知這股援軍前來,就駛到浙江大陳洋面與五艦相遇。因為馬尾海戰的影響,這五艘兵艦一見法艦就逃,澄慶、馭遠兩艦逃入浙江石浦港,2月11日被管帶(艦長)下令自行炸沉(另一說馭遠是被杆雷擊沉,澄慶被馭遠誤擊沉[2]);開濟、南琛、南瑞三艦逃入浙江鎮海港。25日孤拔受命開始「大米封鎖」-禁止糧船離開上海的巡海。
浙江巡撫劉秉璋和寧紹台兵備道薛福成對進行了一年多的中法戰爭早有準備,此時已經把外國傳教士全部逮捕關進集中營統一看管,並出重金把熟悉甬江水道的外籍引水員雇傭下來,防止被法軍聘用。 在官府寧波和戰場鎮海之間,當時還架設了電報線路四十華里可以通訊遙控。鎮海各路兵馬統歸提督歐陽利見指揮,由歐陽利見率親兵一千名、楚軍二千五百名防守南岸金雞山,並在那裏增設天然、自然兩座炮台;記名提督楊岐珍、寧波知府杜冠英率淮軍二千五百名駐北岸招寶山要塞;守備吳傑統領南北兩岸各炮台;記名總兵錢玉興領浙西兵千人、淮軍二千五百名駐守梅墟至育王嶺一帶,作為第二道防線;還有元凱、超武兩艦以及逃來的開濟、南琛、南瑞三艦佈防在甬江口;甬江口外布有水雷;甬江口裏備有滿載石塊的舊船,隨時可以沉船封江。
參戰艦艇
法軍
清軍
-
開濟號
-
南琛號
-
南瑞號
經過
中方記載
3月1日,法艦貝亞德、紐回利(Nielly)、答納克、凱旋和幾艘武裝輪船在離鎮海港外七里嶼海面拋錨。孤拔乘一小輪船駛至游山附近的商輪江表號偵察,駐招寶山的中國守軍發現開火,孤拔忙逃回旗艦貝亞德號上。吳傑指揮南北兩岸炮台開火,擊中紐回利號的頭桅和船尾。雙方炮戰五小時,法艦離去。
3月2日,法艦又來,開炮轟擊招寶山和金雞山。提督歐陽利見遵命執行李鴻章提出的「不可先發,以靜待之」的方針[3]不下令還擊。吳傑一再要求要和3月1日時一樣對轟,歐陽利見卻以軍法來壓制他不允許還擊。
到了3月3日,吳傑感到無法忍受這種荒唐的命令,冒着被軍法處置的風險,親自進入北岸招寶山炮台瞄準法旗艦「貝亞德號」發炮。法艦由於一直沒有被清軍還擊,出於輕敵已經進入了招寶山炮台的有效射程,吳傑的這一炮擊斷了「貝亞德號」的艦首主桅的一根橫木,據鎮海守軍報告,墜下的橫木正中在艦橋上指揮的孤拔,壓成重傷。 法艦逃離戰場。
此後十多天平靜無事。3月14日,法艦又來,但因為不敢接近招寶山炮台岸邊,只是以火炮遠遠地遙射。一直如此僵持到4月9日,副將王立堂率敢死隊偷偷地把新式後膛銅炮八門埋伏在南岸金雞山北角靠海突出部。4月10日凌晨,法艦依舊來襲,王立堂出其不意地開炮,有五發炮彈命中法艦。至此,法艦看到無法取得好處,離開鎮海,結束了此次戰役。
阿靈頓的說法
美國海軍軍官劉易斯·查爾斯·阿靈頓在南洋水師擔任外籍顧問,參與了此役。他說鎮海當局怕引起法國的進攻,不願意讓總兵吳安康的三艘巡洋艦在鎮海灣避難,要求他去別的地方,於是吳安康威脅要把他的船開到上游寧波,讓他們自己去對付法軍。當法國艦隊於2月28日出現在鎮海海面時,鎮海當局敦促吳安康揚揚出海,用他的7艘船攻擊法艦,但吳拒絕這樣做。當時中外海軍軍官都沒有人相信吳能打贏這場戰爭。[4]
根據阿靈頓的說法,3月1日時中國砲手不願向法國人開火,雙方砲戰是因為一位名叫傑金斯(Jerkins)的德國砲手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形下向法艦開火引起的,紐回利號還擊,一砲擊中了開火的砲台,殺死了26名中國士兵,炸傷了30多人。雙方的砲戰升級,最後所有中國砲台和法艦都參戰。[5]
影響
吳杰因為違反提督歐陽利見的軍令,開火重創「貝亞德」號後,不僅未受嘉獎,反而被歐陽利見扣押要以軍法從事。劉秉璋和薛福成等力保後,方才免罪待職。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鎮海人在紀念吳傑誕辰百周年時集資建造了「吳公紀功碑亭」,記錄了這一歷史事件。
“ | 公姓吳氏,諱杰,字吉人。先世為安徽歙縣人,至公考始遷浙之龍游。公生十三歲而孤,貧甚。里中富室姜某見而奇之,曰:「非常兒也」。出資為葬父,使食於其家。及龍游陷寇,姜氏闔門殲焉!公手刃負其少子,馳三日夜而後免。當是時,左文襄公方督師援浙,公占名兵籍中,從攻克龍游,轉戰浙閩間,累功擢守備,賞孔雀翎,加都司銜,署常山千總。文襄移督陝甘,以公從。中道聞母病,遽請急歸。光緒甲申,中法交惡,浙海戒嚴。巡撫築炮蛟門,檄公領之。提督大軍軍江口,日夜翼成,講議持重。會法艦來窺,公發炮中之,逸。越兩日,敵艦隊大至,攻台,公還擊,殪其渠。提督初聞公與敵戰,大駭。己聞公卻敵,則又大恚,慚智勇出公下,乃以違約束責公對簿。而巡撫上公功,授參將。然猶庶他事造蜚語中傷,公罷去。寧紹台兵備道薛公福成方入進覲,訟言公冤。巡撫擢川督,亦檄公自隨。甲午中日釁啟,浙江巡撫復奏調公領鎮海炮台。命下,浙人皆相慶,曰:「還我吳公矣!」公始著績由龍游,而孤軍據台創法艦,功尤偉。至是大府絕重公,嘗統全浙水師、嘉湖水陸各營鎮防各軍:凡權總兵官者三,攝提督者一,十餘年未嘗離浙,始終兼領炮台,故駐鎮海之日尤久,呴濡士卒與為一體,而紀律整肅,寬不長奸,猛不侮孱,兵民洽和,盜賊屏息,漁舟商舶出入島嶼,擢歌揚帆弛其戒心,盡一縣中沐浴威惠。公亦敬禮其士夫,附循其子弟,至相為婚姻,恩誼膠固。年七十有四卒,即葬縣東南黃梅堰,其子孫遂著籍為鎮海人。越二十有六年,歲在丙子(1936年),縣之縉紳父老相與言曰:歲月逝矣,惟公有勞於茲邑,日以遼邈,不有記述,後將何稱!愛具書其事來請刻辭,將礱石而樹之五達之衢,俾居游者覽觀,以永公之功,乃序而銘之。銘曰:
湘潭袁思亮撰,縣人俞佐廷書。 |
” |
反對觀點則認為,法方對鎮海之戰看得極輕,還不如石浦之戰重要[6]。而擊傷孤拔之說,是經過了逐步的吹噓戰報和傳聞升級加溫,從壓傷兵頭-壓傷將軍迷祿-打傷孤拔的過程演化而來[7]。
註釋
- ^ 黃振南(1998年),第260頁
- ^ Loir(1886年),第245–264頁
- ^ 《軍機處電寄各省將軍督撫諭旨》,《清光緒朝中法交涉史料》卷十九,第3頁:「倘有法軍前來按兵不動,我亦靜以待之。」
- ^ Lewis Charles Arlington(1931年),第50-52頁
- ^ Lewis Charles Arlington(1931年),第70-73頁
- ^ 黃振南(1998年),第266頁
- ^ 黃振南(1998年),第268-270頁
參考文獻
- 吳公紀功碑亭(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 黃振南. 中法战争诸役考.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1998年. ISBN 978-7-5633-2595-5.
- Lewis Charles Arlington. Through the Dragon's Eyes: Fifty Years' Experiences of a Foreigner in the Chinese Government Service. Constable & Company. 1931年. 中譯本:阿林敦. 《西方的中國形象:青龍過眼》. 由葉鳳美翻譯. 中華書局. 2011年. ISBN 978-7-101-06853-5.
- Loir, Maurice. L'escadre de l'amiral Courbet. Paris. 1886 (法語).